花和的文章杂物间

乐者以文明志,悲者以诗励行。

“哼,这孩子出去才三年,回来就找不到路了。”父亲拍了我一下,似乎在对我表达不满。我也只好附势笑笑,缓和这不明的尴尬。

在外工作的我,意外的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“喂,儿子,今天回来一趟吧,有客人会来。”

原来是父亲打来的。但到最后他也没有解释这个客人是谁。没有办法,我只好向办公室请了一天假,下午便驱车回家。

我出门在外几年后,整个县城都变了样子,有些地方变得我都不认识了;转了几圈,甚至迷了路。时近午夜时,我实在找不到路,便只好给父亲打电话,让父亲来接我:

“我迷路了。”

“不愧是我儿子,在哪儿?”

“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回家了…”

“你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怎么去接你?”

“……”

没办法,我下车看了一下周围,倒是看到了一个颇具西方风格的超市。

“我看到了一个超市,长得……蛮西方的。”

“喔,我知道了,儿子你等一会儿。”

挂了电话,等了得有近半个小时,父亲才出现在附近的公交站台。

“怎么的,跑到新市区来了?老市区还早呢。”父亲坐上了我的车,说,“虽然你才出去三年,但……建设实在是快,整个县城变化再大也不足为奇。还记得隔着咱家三个街区的那条河吗?那儿的大坝改成了大桥…”

父亲讲了很多,但自始至终,父亲都没有提到过这个神秘的客人。

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午夜。父亲先行一步,上了楼;待我停好了车子,父亲却仍站在楼下,后背上背着一个包裹。

“那个客人…”

“上去你就知道了。”

父亲错了错肩上的包,后背一弓,埋头便上楼。我跟在父亲后边,不再过问客人的事情。

“那个…”在父亲打开门的一瞬,门里冒出了一声陌生的声音,“你们家的水龙头…该怎么用?我怎么扭都不出水…”

“就是向上扳的。”父亲挤进门去,指了指什么。我进门后,一个灰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。

“快叫小叔。”父亲怂恿我。

我应和了一句,灰黑的身影上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。看着眼前这个灰黑色的身影,我怎么都不敢想象那是父亲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小叔。小叔轻轻地把水龙头向上扳了一下,水便从水龙头里流出来——

“嘿,现在人都用这种水龙头吗?”小叔笑了笑。

“还有地方的水龙头没有阀门呢!”父亲拍了拍刚刚放在地板上的包裹,说“被褥都塞在这个麻袋里了,回村子的时候别忘了背着。”

“肯定记着。”小叔晃了晃头,说,“明明才坐了二十年,这县城就待不下去了。”

“哼,这孩子出去才三年,回来就找不到路了。”父亲拍了我一下,似乎在对我表达不满。我也只好附势笑笑,缓和这不明的尴尬。

“那啥…”小叔甩了甩手上的水,低缓地说,“现在就回村子吧。”

“诶,不坐一会儿了?”父亲慌忙挽留。

“不了。今天不会用水龙头,明天或许还会有什么麻烦。回村子吧,村子或许还没变化。”

“那让这孩子送你回去吧,他有辆汽车。”

“汽车?”小叔瞪大了眼睛,但没一会儿,眼睛里的惊慌消失不见了,“以前连自行车都买不起的你们,今天都坐上小汽车了。挺好挺好…”

小叔背上包裹,跟我下楼,坐上我的车。从后视镜里看着疲惫的小叔,我意外地发现整个时代都变得崭新了起来。当东方泛起一缕白色时,我亦觉得这朝霞是唯一没有改变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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